农历二月十二,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。花朝,一个庆贺花神生日的日子,旧时人们在花神庙摆花糕香供,青年男女聚在花魁树下欢歌起舞,古人相信万物有灵,美好的日子将随着花开而来。
比起元宵和中秋,花朝节的名声在今天并不那么响亮。但它由来已久,早在春秋的《陶朱公书》中就有记载:“二月十二日为百花生日,无雨百花熟。”
唐朝将花朝节和正月十五上元节、八月十五中秋节并列为三个“月半节”之一。所以民间常将花朝节与中秋节并称,有“花朝月夕”之说。后主李煜那首著 名的“春花秋月何时了”中的春花,其实也是指花朝节。
花朝节与花神信仰
关于十二月花神是谁,版本各异。蕞早记载的花神,是南岳魏夫人弟子女夷。《淮南子·天文训》中记载:“女夷鼓歌,以司天和,以长百谷禽兽草木。”
起初古人对于花神的信仰与农耕社会的环境有关。人们祈祷神灵能保佑万物生长,开花结果,带来粮食和果实的丰收。同时也寄托着人们希望子嗣绵延,生生不息的愿望。
而后,随着生产力的发展,各行各业也都有了自己的行业之神。花神自然而然成了花农、花匠蕞崇敬的神灵。茉莉花是江苏特产,可窨制的茉莉花茶,因此江苏的茶商也拜花神。上海棉业也供奉花神。棉花是上海主要的经济作物之一,上海人简称其为“花”,“花神”也就成了棉业的保护神。
春花不仅是秋实的预兆,也给人美好的体验。随着文化的发展,人们心中的花神也发生了变化。据《博异志》记载,唐天宝年间有位处士崔玄微,扎彩帛于花枝上保护了百花,因而羽化登仙,被尊为花神。
不过民间更为流行的是十二月花神,每位花神都对应一种月令花。他们有的是流芳百世的历史人物,有的是民间故事中家喻户晓的人物。
这些人物的故事本身与当月的时令花卉有关,比如白居易爱山茶花,为十一月山茶花神,杨贵妃沉香亭前赏牡丹,为二月牡丹花神,古来诗人常以西施比喻莲花,故封其为六月荷花神,而钟馗在民间信仰中能在端午前后除五毒,驱小鬼,因而为五月石榴花花神。
十二月花神的组合既相对稳定,也并不完全照本宣科。年画里的十二花神的阵容有时皆为女性,有时男女皆有,全男性的十二花神相对少见。
人们崇拜花神,因而有了对祭祀花神的习俗。祭祀花神一是在百花生日那天,人们在这天庆贺百花生日,祈祷一年风调雨顺,四季平安。日日有花开,月月有花神。
另一是在芒种前后,百花凋零的时节,送百花归位。
百花生日
花朝节在全国范围内广泛盛行,始于武则天执政时期(公元690~705年)。上行下效,从官府到民间就流行花朝节习俗。田汝成所撰的《熙朝乐事》一书中有明确的记载:“花朝月夕,世俗恒言,二、八两月为春秋之半,故以二月半为花朝,八月半为月夕。”
但到了宋代,花朝节的日期被提前到二月十二或二月初二。
据《广群芳谱》载:“东京(即今开封)二月十二曰花朝,为扑蝶会。”《翰墨记》载:“洛阳风俗,以二月二日为花朝节。士庶游玩,又为挑菜节。”可见花朝节日期还因地而异。
到清代,一般北方以二月十五为花朝,而南方则以二月十二为百花生日。这种现象,与各地花信的早迟有关。我国南北气候条件不同,南方比北方提早几天为节日是合情合理的。
花朝节习俗
花朝节以花为名,各种与花有关的习俗活动自然是少不了的。
隋唐年间,花朝节还只局限于上层雅士的小圈子里,文人骚客们聚在一起,寻一处美景,饮酒赋诗。宋代以后,随着市井文化的发展,花朝节也逐渐由精英阶层扩散到了整个民间,许多习俗也是这个时候形成的。
1、踏春赏花
既是百花生日,又正值仲春,踏青出游、扑蝶赏花自然是少不了的。
南宋吴自牧在《梦梁录》里这样描述当时的盛况:
都人皆往钱塘门外,玉壶古柳林杨府云洞,钱湖门外,庆乐小湖等园,嘉会门外包家山、王保生、张太尉等园,玩赏奇花异木。蕞是包家山桃开浑如锦障,极为可爱……
这样的习俗,一直延续至清朝,所以在有些地方,花朝节也被称之为“踏青节”。
繁花似锦自然引来彩蝶纷纷,赏花的同时,扑蝴蝶自然也就成了配套的活动了。
清嘉庆年间《如皋县志》记述:“十五日花朝名扑蝶会,好事者置酒园亭,或嬉游郊外。”
不由让人想到《红楼梦》中宝钗扑蝶,令人心向往之。
2、花朝赏红
“春到花朝碧染丛,枝梢剪彩袅东风。”
花朝节清早,女孩子们会绾帘出阁,游春野步,将五色纸笺悬系在花枝上,谓之“赏红”。
相传,唐朝有个叫崔玄微的处士,家有名苑,花木繁盛。机缘巧合遇见了花精,教他为花系上彩幡的法子,帮助百花躲过了风神的摧残。所以,后世女子在花朝节这天,往往也借由赏红的习俗,为百花祝寿的同时,也为自己和家人祈祷安康。
3、花神祭祀
传说中,花神掌管着植物的春长夏养,所以乐于过花朝节的不仅是爱花的风流客,更有花农和谷农。
清朝,各省都建有花神庙进行祭祀,参拜人数很多。花神祭祀的贡品主要有各种时令鲜果。人们还将家里裁剪衣服剩下的小布片绑在树枝上。祈祷花神保佑,风调雨顺,百花竞放,五谷丰登。
清代顾禄在《桐桥倚棹录》里也有记载:
虎丘花神庙不止一所,有新旧之别。桐桥内花神庙祀司花神像,神姓李,冥封永南王,旁列十二花神。明洪武中建,为园客赛愿之地。岁凡二月十二日百花生日,笙歌酬答,各极其盛。
这样的活动会一直延续到夜里,人们提着各色的“花神灯”在花神庙附近巡游,热闹的场景恐怕不亚于上元节的夜市。
4、花朝美食
“食者,性也。”花朝节自然也少不了美食。
这天,人们还要吃百花糕,喝百花粥,饮百花酒。
百花糕的历史非常悠久,据说与武则天有关:武则天花朝日组织君臣游园大会,让宫女们采集百花,蒸作糕点,赏赐给群臣。
百花酒是用百花、百果酿成,口感甘甜,正所谓 “百花酒香傲百花,万家举杯誉万家。酒香好似花上露,色泽犹如洞中春”。
此外,花朝节这天,民间还有挑菜、簪花等习俗。
野外踏青的同时,挖些可以食用的野花野菜回去,一边饮酒一边作为饮食的点缀,所以花朝节在民间也有 “挑菜节”的叫法。
花朝惜春
其实,赏花、护花也好,食花、簪花也罢,都是人们对匆匆花事的留恋和珍惜。
唐人有句诗:“朔风如有意,容易莫摧残。”珍惜眼前,珍惜现在,这样,才能无惧时光流逝,花谢花飞。
时至今日,花朝节盛名不再。所幸,越来越多的人,重拾花朝节,趁着春光明媚,花事正好,出门寻春。
今年花朝节,愿你也能不负花时,不负良辰,不负佳人,能与重要的人一起,共着春服,备春酒,浴春风,醉一场花开漫天的春日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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